崑伊 那個奧客戶來了(全)

　　整理得乾淨整齊的屋內，有道人影慌張地跑來跑去的。

　　崑西慢條斯理地嚼著剛煎好的早餐，靜靜地看著伊得每天都要上演一遍的手忙腳亂，穿衣、穿襪、找背包……

　　「今天不吃嗎？」崑西問。他瞄向幾乎整隻鼬都栽進碗裡的托帕，小傢伙吃得這麼香，捨不得留下任何一塊肉渣，伊得卻連一口早餐都不碰，太不健康了。

　　「抱歉，我真的快遲到了！」伊得連反省的時間都沒有，回頭見到崑西略為失落的眼神後，內心升起一絲愧疚，立即靠過去給了一個吻。

　　「這樣吧，我帶去公司吃，就不會白費你精心準備的早餐了。」

　　崑西壓下想扣住伊得後腦杓的念頭，淡淡應了一聲，接著替對方把餐點裝進保鮮盒裡。

　　時間分秒流逝，伊得不敢再耽擱，拎起外套、背包就衝出大門。

　　「嘰？」托帕鑽出空碗，看著呆立原地的崑西，「嘰嘰？」

　　捧著保鮮盒的手停滯半空中，良久，屋裡響起一聲無奈的嘆息。

　　＊＊＊

　　伊得趕工到一半就覺得全身無力，雙手開始不自然地發抖，他才驚覺自己血糖過低。

　　啊，他忘記帶愛心早餐了！

　　他暫停工作，想到角落的販賣機投個幾包餅乾充飢，背後忽然傳來一陣騷動。他還來不及轉身，旁邊的同事就過來用手肘撞他，笑得一臉三八。

　　「矮由，有人來查你的勤了！」

　　「哪個神經病會來查我的──崑西！」餓到心情很差的伊得一看到那個對自己最好、最溫柔的男朋友，臭臉秒變笑臉，飛奔投入對方的懷抱，「嗯？你說我剛才罵你？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你聽錯了！我是在、在罵客戶啦！崑西，你是專程來送飯的嗎？哇哇，愛死你了！」

　　小倆口公然在辦公室摟摟抱抱，周圍的員工都露出吃到餿水的表情，一邊嘀咕「有男朋友了不起啊」，一邊苦命地趕進度。

　　伊得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是主管打來的，他還沒開口，就差點被主管慌張的聲音吼到耳聾。

　　「那個人──那個大客戶半小時前傳訊息跟我說要到公司去！算算時間他快到了，你快找地方躲起來啊！」

　　「蛤，什麼、什麼？等一下，你說清楚一點！」

　　「那個每次指名要你設計產品的馬克先生，丟了一個訊息給我說要拜訪你，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反正你先躲起來就對了！我正在趕過去的路上！」

　　伊得過於震驚，來不及說些什麼，那頭已經掛斷。他呆呆地拿著手機，想梳理出一個頭緒。

　　從來沒有客戶親自拜訪過他。

　　找他做什麼啊？對他過往的設計雞蛋裡挑骨頭？還是察覺到他藏在字裡行間的諷刺，懷恨在心，想當面羞辱他？有這麼小心眼？有嗎？

　　崑西斷斷續續地聽到幾個關鍵字，感覺伊得碰上了不太妙的突發事件，正想關心幾句，伊得突然抓住他。

　　「跟我來！」伊得想帶著男友一塊到影印室避難，但兩人才邁開一步，那個大客戶就現身了。

　　馬克先生六十開外的年紀，長相精悍，西裝革履，身後跟著一個提著禮盒的秘書，問明了哪個人是伊得後就彈了個響指。只見秘書筆直走向滿臉尷尬的青年，送出見面禮。

　　「呃，這是……」什麼意思？伊得眨眨眼，著實被搞糊塗了。

　　「百聞不如一見，你比我想的還年輕。」馬克先生走近伊得，伸出一隻手停在半空。

　　伊得遲疑地和對方握手。

　　好像……不是來找碴的？

　　馬克先生說自己找過許多情趣用品設計師，都做不出讓他滿意的成品，唯有伊得接得下他的單子，並且能夠準確回應他的要求。

　　伊得完全沒想到這個奧客戶是特地來送禮兼誇讚的，以為自己在作夢，悄悄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很痛。

　　馬克先生滔滔不絕地恭維起伊得的專業能力，表示自己未來還會委託他製作新產品。

　　旁觀的崑西眼見這場對談短時間內不會結束，於是替伊得接過疊得像座小山的禮盒，放到辦公桌上。

　　「關於後續的……嗯？」馬克先生突地轉頭盯著崑西的背影，緊接著快步來到崑西背後，襲擊對方的臀部。

　　「喂！」幸虧伊得反應夠快，成功攔截那隻狼爪，「你你你──想幹嘛！」

　　崑西被嚇了一跳，伊得和同事們也被嚇了一跳，當所有人還在尋思這是一場誤會還是性騷擾時，馬克先生說話了。

　　「你是那個具有靈魂線條和狂野力量的完美屁股的主人！」

　　崑西過於錯愕，僵在原地，伊得最快反應過來，氣炸大吼：「你已經有無數個複製品了，真品是我的！不准摸！」

　　「……」崑西呆愣地望著伊得，伊得瞪著馬克先生，而馬克先生和其他人全瞅著崑西。

　　「原來那個模特兒是他──」某位員工發現自己聲音太大，慌忙摀住自己的嘴。

　　這個時刻對崑西而言非常艱難，他不知道自己該繼續保持沉默，或是該中斷伊得的公事，阻止他透露更多細節。

　　馬克先生不以為忤地說道：「沒想到你身邊就有個如此完美的範本，那太好了，我的下一個產品是假屌……」

　　「我……」

　　「不行！」伊得激動的聲音蓋過崑西：「我以前就問過了，他不願意！而且他的雞雞是我的！休想打他的主意！」

　　「……」崑西瞪著伊得，幾乎要脫口問「你真的是在幫我嗎」。

　　背後傳來越來越大聲的竊竊私語：「這樣說起來，最近伊得一直說自己靈感泉湧，原來靈感來源就是他男友嗎？」

　　「有這麼大、這麼性感的男友誰還怕沒靈感？」

　　「說得也是。天啊，我要去哪才能找到這麼優質的對象！」

　　崑西忍無可忍，將伊得拉到一邊溝通。

　　馬克先生見伊得的態度如此堅決，攤著雙手說「那就算了」。

　　這時，伊得的主管和老闆總算趕到，將馬克先生請到裡頭的辦公室泡茶。

　　而伊得不知何時不見蹤影，職員們早就司空見慣，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執行工作。

　　＊＊＊

　　無人使用的會議室裡，一對愛侶起了小小的爭執，通篇都在爭論該不該公開崑西是情趣用品翻模的模特兒，但還沒得出結論兩人就抱在一塊，耳鬢廝磨，交換唾液。

　　「嗯、唔、不要……我、嗯……我以後、不會那樣說了啦……」伊得掙扎著想擺脫黏人的吻，腰際被掐了一下。

　　「如果再犯呢？」

　　「呃，為什麼是這個假設？好啦，如、如果我再犯的話，你就懲罰我到你消氣為止……唔……」伊得的尾音被兩片溫熱的唇瓣堵上，雙手緊抓著男友的上衣，將Ｔ恤抓得皺巴巴的，「停、嗯！這裡是、哈啊、公司……」

　　「我知道。」崑西將懷裡扭動的小鬼摟得更牢，啃咬起那張不可愛的小嘴，「我還沒消氣。」

　　「什麼──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