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伊 Look at me. Kiss me.(五)

　　「早啊！弟弟，又帶寵物來買菜啊？」

　　「阿伯早。沒辦法，不讓牠跟牠會生氣啦！」

　　週末早晨，伊得提起購物袋，帶著肩上的鸚鵡來到菜市場採買食材。熟識的攤販老闆一看到他，便揮手招呼。

　　「還會生氣喔？」老闆有些納悶地看看那隻正在打理羽毛的鳥禽，笑道：「是不是氣你沒買點心給牠啊？今天有青龍辣椒，很新鮮喔！」

　　伊得還沒回話，就見到肩上的寵物停止理毛，目不轉睛地盯著老闆手上的一袋綠色辣椒。

　　「噗……」伊得憋笑，立刻掏錢買下那一袋辣椒，隨手拿了一根給寵物啃。

　　一隻鳥爪緊抓著剛得到的點心，一口咬開外皮，嚼著香噴噴的辣椒籽。

　　「好吃嗎？」伊得問。

　　「咕。」鳥寶邊吃邊點頭。

　　伊得買完所有食材後，提著大包小包停在衣服攤位前，看看寵物，又看看展示的衣物。

　　他想幫崑西買個幾件，不好一直讓崑西穿著不合身的衣服──截至目前為止，他已經弄壞五件上衣、三條褲子，再這樣壞下去，伊得就要沒衣服穿了。

　　只不過──

　　「崑西，你應該變成人形出門的。」伊得感嘆道。他自認沒厲害到可以只憑印象替人挑尺寸。

　　崑西丟掉只剩皮的辣椒，歪著腦袋望著伊得苦惱的臉龐，「咕呦？」

　　「還是說我全部買最大號的？阿姨，妳這裡最大的尺碼是多大？」

　　老闆娘彎腰翻著庫存箱，沒多久拿出一件５ＸＬ的Ｔ恤，大得似乎能裝下兩個伊得。伊得微笑道謝，決定下次帶人類型態的崑西出門。

　　幾個月以來的相處，令伊得過於習慣崑西的存在，以至於忽略人形的崑西有多麼引人注目。因此，當周圍的人們投來驚豔的眼神及驚嘆的聲音時，伊得大惑不解，對著崑西那張帥臉發呆一會後，恍然大悟地發出一聲「哎呀」。

　　許多人都以為伊得交了一個新男友，當事人感覺有點尷尬，但也懶得解釋。

　　被誤會是情侶，總比崑西被抓去解剖研究來得好吧？

　　＊＊＊

　　近來崑西變得更沉默，也更黏人了，不只出門要跟、洗澡要跟、上廁所要跟，連睡覺也要變成人形和伊得躺在一張床上。通常崑西不想打擾他的睡眠，都會自主回到籠子休息。這一切都太反常了。

　　伊得像往常一樣抱著自家可愛的寵物，一面吸柔軟的鳥肚子，一面詢問牠怎麼了。

　　他當然聽不懂鳥語，但崑西可以變成人類跟他溝通。

　　「嗯，等我吸夠了再說吧！」伊得自顧自地把臉埋入羽毛裡，盡情地嗅聞著濃郁的穀物氣味。稍早崑西吃了一盤辣椒，多了股迷人的辣椒香，簡直就是沾醬的麥克雞塊。

　　兩隻鳥爪在空中揮了幾下，軟軟地低鳴著想引起主人注意。

　　「嗯？怎麼突然發出這麼可愛的聲音？」伊得抬起臉，搔搔鳥寶圓潤的腹部，沒想到鳥喙貼了上來，暖和的溫度令人心頭跟著一暖。

　　原來是想撒嬌啊。伊得笑了笑，和崑西玩起親親遊戲。

　　親著、親著，向來乖巧給飼主騷擾的鸚鵡突然扭著身子，鑽出伊得的掌握，爬到他的背上，下半身開始詭異地擺動起來，左一下、右一下地來回摩擦。

　　「崑西？」伊得感到詫異地想將鳥寶抓下來，但是對方一下子就爬上他的手臂，繼續詭異地磨蹭著。他想制止，卻被低吼威嚇。

　　咦，這是怎麼了？他第一次看到崑西這個樣子，就好像……

　　伊得抓起手機，單手輸入關鍵字搜尋。

　　「崑西，你、你發情了嗎？」伊得咋舌地望向還在自己手臂上磨蹭的寵物。雖然同事跟他聊過鸚鵡發情期，他自己也在網路社團看過相關資料，但是崑西不是普通的鸚鵡，他也從來沒跟他討論過這個話題，所以他一直認為自己不會碰到這麼尷尬的時刻……

　　「你冷靜一點……」伊得伸手撫摸崑西的背部，試圖安撫看起來頗為暴躁的寵物，「你忍耐一下，我帶你去洗澡。」

　　崑西停了下來，跳到一旁的沙發椅墊上。

　　正當伊得以為牠冷靜下來時，牠轉變成人類樣貌，一把抱住什麼話都來不及說的伊得。

　　「就這樣不要動……」挾著喘氣的低沉嗓音拂過伊得的後頸，一字一句都帶著壓抑的喉音。

　　急促的心跳輸送熱血，使赤裸的肌膚透出淡淡的緋紅，升高的體溫幾乎要燙傷被環抱住的伊得。伊得手足無措地眨著眼睛，感覺自己不只被熱氣包覆，下半身好像還碰到了什麼直挺挺、硬梆梆的東西……是、是那個吧？

　　混合木質與穀物的體味濃郁得令伊得產生一種五臟六腑都被入侵的錯覺，他小心地輕拍著崑西的肩膀安慰。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啦，我不會介意你剛剛……呃，凶我。」

　　「……」

　　「我想問，你以前發情都怎麼度過的？」

　　「忍忍就過了。」崑西整張臉都埋在伊得的髮間，不斷嗅聞主人清爽的氣味，雖然焦躁的內心得到緩解，但是下身越來越脹，很想不管不顧地插入伊得的身體。

　　不可以，很想要，但是不可以……他盡力壓抑著快凌駕理智的慾望，雙臂不自覺地抱得更緊。這是他心愛的伴侶，是他遺忘前世記憶、還沒有完全接受他的伴侶──他不能和一個未確定關係的人上床。

　　「可是你……」某根又大又硬的東西在伊得的大腿邊顫動著，全身湧起害臊的熱氣，「你現在看起來很痛苦，真的沒問題嗎？」

　　「嗯……」那顆金色腦袋搖晃了兩下，回答的聲音在伊得聽來好委屈。

　　「你都沒有自己處理過嗎？」

　　「不需要……」

　　遇見轉世的伊得以前，崑西面臨發情期都是泰然處之，伴侶不在身邊，就動搖不了他。

　　怎麼可能不需要？伊得稍微調整姿勢，抽出雙手，將崑西的臉龐轉向自己。

　　向來慵懶淡漠的俊臉此刻被情慾染紅一片，夕陽般的眸瞳蒙上氤氳的水霧，微張的嘴唇喘著氣。放在頰邊的掌心與他相比有點涼，令他舒服得磨蹭起來，雙眸微微瞇起，像隻飽足的動物。

　　好可愛。

　　伊得吻上崑西的嘴角，一隻手握住大得驚人的陰莖。

　　「不。」崑西倏地推開他，神色十分狼狽，「不行。」

　　伊得及時抓住椅背才沒摔下去，既吃驚又疑惑地問：「為什麼不行？」

　　「因為你還沒……」崑西說到中途就打住了。這樣是變相地逼迫伊得認可彼此的關係，他不能這麼做。

　　伊得追問幾次都得不到答案，內心多了股不服輸的衝動，隨即撲上去，一面胡亂親吻崑西的臉，一面愛撫著對方急需宣洩的性器。

　　崑西摟住投懷送抱的主人，悶哼著忍耐對方肆意縱火的惡行，最後禁不住慾望驅使，反過來將人壓倒在沙發上。

　　他舔咬伊得的脖頸兩口，聲音沙啞地問道：「伊得，我是你的誰？」

　　「什麼……」

　　他見對方不懂自己的用意，急躁地蹭著他的肩窩。伊得被他的髮絲蹭得呵呵笑。

　　「你要……承認我們的關係……」崑西的口吻顯得十足委屈，「我不跟伴侶以外的人做……」

　　伊得總算了解崑西在堅持什麼。鸚鵡是一夫一妻制，崑西在求他答應當他的伴侶。

　　伊得只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有點想笑。這位鳥妖先生聲稱他是自己的伴侶轉世，跟定他一輩子，不允許他擁有除自己以外的戀愛對象，他心想這人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他開不開口承認雙方的關係又有什麼差別？

　　事到如今，崑西卻來怪他不早說？天啊！

　　伊得揉捏著那張帥臉，好氣又好笑地說：「我喜歡你，是你纏上我的，你要負責！要是被我發現你不喜歡我了，那我就去當別人的伴侶！」

　　崑西撥開伊得調皮的手，急切地親了上去，迅速剝除對方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