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伊 純愛(十二)

　　崑西單手扣著伊得的後腦杓，全憑本能地磨蹭著柔嫩的唇肉，試探性地咬了一口，他感覺自己幾乎要咬破伊得細嫩的唇肉，又伸舌舔了舔自己咬過的地方，確認沒有破皮才安下心來。

　　能這樣觸碰伊得，是以前的崑西想都不敢想的事，他夢見過伊得幾次，由於十年不見，伊得始終是國中生的模樣，自己都要抬頭看人，卻不知道自己老早就超越對方的身高。在夢裡，伊得會摸摸他的頭，問他功課寫完了沒、吃過飯了沒，然後稱讚他是個乖孩子，牽著他散步。那樣的美夢他不想醒來。

　　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可以擁抱伊得，不必再擔心他會如夢幻泡影消失。

　　「嗯……崑西……」呢喃般的呼喚聲從接吻的間隙中洩了出來，清朗的聲音多了點平時沒有的嬌軟，白皙的掌心按上他的胸口，似乎想要推拒，但力量過於薄弱，倒像是一種勾引。

　　「崑西……」伊得嘗試在連綿的親吻中說話，「你停一下……我教你……」

　　崑西乖乖地停下親吻，蜂蜜色的眼眸浮出疑惑，像是無聲的詢問，雙臂仍緊摟著伊得的腰身，生怕他逃離。

　　「別急，我示範一次給你看。」伊得主動覆上崑西的薄唇，先用舌尖舔舐著唇緣，緩慢地將柔軟的表面塗上自己的唾液，彷若標記領土般一點一點地占領，接著含住唇珠頂弄、吸吮再放開，如此重覆幾次，過程輕輕柔柔的，既像引導又像撩撥，每一下舔弄都令人心癢難耐。

　　他的教學還沒進入下一步，眼前的學生已經氣息大亂，環住他的雙臂繃得很緊，鬆開，又繃緊，似乎正在極力忍耐某種衝動。

　　伊得一手攀在崑西的寬肩，另一手有技巧地搓揉著後者的耳朵，與此同時，他不再停留在嘴唇表面，滑溜的舌頭探入口腔，他能感受到崑西吃驚地震了一下，他忍著笑，開始舔刷起齒列，輕撫過牙齦，滑過不知所措的舌肉，刻意將動作放得極慢，想讓這個連接吻都需要人教的學生跟上進度。

　　第一次體驗到成人的接吻方法的崑西臉紅過耳，動都不敢動一下。他的口腔裡有一根不屬於自己的舌頭，緊密地纏著他，他被動地回應，攪動的聲音在顱內回響。濕濕軟軟黏黏又熱熱的，有點怪，他心想，但是很舒服。

　　起初的緊張感消退後，他把老師的身體摟得更貼近自己，像是把世間所有的美好都收納入懷。

　　伊得退開一點距離，中止這個越發黏膩的吻，用額頭貼著對方的額頭，喘著氣問：「學會了嗎？」

　　那張蜜色的俊臉還帶點緋紅，同樣喘著氣，胸口因纏綿的親吻而悸動不已，瞅著伊得的眼神十分專注執著，雙唇剛分離就已感到寂寞。

　　「還沒。」崑西回答的聲音很低，帶著渴望的餘韻，隨即啄著伊得的唇，「再教教我。」

　　「好……」

　　歌曲持續在兩人的單耳裡放送，不過此時此刻誰都無暇分神聆聽，擂鼓般的心跳聲占據他們的腦海，驅使他們再度擁抱、接吻，不斷泌出的唾液被雙方糾纏成濕潤、黏膩的絲線，再被爭搶著嚥下喉嚨。

　　崑西全神投入在這場教學裡，他領悟了其中要領，找回主動權，模仿伊得的手法用舌尖戳著對方的上顎，並且來回刷弄著，似乎想化掉那層覆蓋著上顎的黏膜。

　　「哼嗯……唔嗯……」

　　他覺得伊得的呻吟很好聽，想要聽更多。

　　伊得受不了像是沒有盡頭的搔癢，拍打著那片厚實的胸肌，「停……嗯！不要、弄了……」

　　崑西略感遺憾地收回舌頭，「可以親別的地方嗎？」

　　「例如？」伊得表面冷靜，實際上卻尷尬不已──他被扛上桌面後就沒能下去，尤其在被鎖入崑西的懷抱後，他就成了支撐他全身重量的支點，不得不大開的雙腿掛在對方的背後，褲襠能夠直接感受到某個鼓起的形狀。

　　伊得不確定那是起立還是沒起立的狀態，不過不管是哪一種，他都不敢亂動，就怕刺激到這個正值思春期的孩子。

　　「脖子？」

　　「不行。」伊得秒回絕，「你不知道那個地方很難遮嗎？」

　　他當然知道。崑西將臉貼上伊得的肩窩，有意又似無意地蹭著他的頸項，「鎖骨？」

　　「不行……我不想扣到第一顆釦子。」

　　崑西不說話了，靜靜地貼著他不動。

　　如果他吵吵鬧鬧的，伊得還有辦法對付，這下好了，這麼安靜，反而讓他感到棘手。

　　「唉……」伊得用雙手捧起崑西的臉龐，在他反應過來前說道：「今天只能接吻，種草莓留到下次再說。」

　　「嗯。」崑西順從地再一次覆上伊得的嘴唇。

　　他們抱得更緊，也吻得更纏綿，像是要把充盈全身的情感都注入到彼此體內，填補過去十年的空虛。

　　耳機在耳鬢廝磨中掉落，「咚咚」兩聲落在桌案，振膜輸送著深情柔美的旋律，縈繞在靜謐的房裡。

　　Our love is unconditional, we knew it from the start

　　我們的愛，從一開始就沒有條件。

　　I see it in your eyes, you can feel it from my heart

　　我在你眼裡看見答案，你也從我心裡感覺得到。

　　From here on after, let's stay the way we are right now

　　如果可以，我只想我們一直停留在這一刻，

　　And share all the love and laughter that a lifetime will allow

　　一起笑、一起愛，直到生命允許的最後一秒。

　　I cross my heart and promise to

　　我發誓，我會傾盡所有，

　　Give all I've got to give to make all your dreams come true

　　只為讓你所有的夢都慢慢實現。

　　In all the world, you'll never find

　　在這世界的每個角落，你都找不到，

　　A love as true as mine

　　比我更真、更深的愛。

　　──節錄自George Strait〈I Cross My Heart〉

　　小倆口兀自吻得火熱，全然忘了房裡還有一隻小動物。

　　在他們爭執的時候托帕就被吵醒了，牠以為這兩個人類起了什麼嚴重的衝突，一度緊張了一下，正猶豫要不要過去勸架，他們就突然抱在一起又親了起來，嚇得牠趕緊縮回去裝睡。

　　雖然牠搞不清楚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個樣子的，但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牠是由衷為他們感到高興的。

　　真要說有什麼困擾的地方就是親太久了，牠等了很久都等不到出聲的好時機。

　　嘰？他們還在親啊嘰……

　　繼續裝睡吧嘰……